第17章 野狗的追求都比妳高

　　世界上什麽速度最快？
　　若是擱在以前，韓躍絕對是二話不說就能告訴妳答案……飛火流星，跑馬遺精（跑馬是個專業動詞，男孩們都知道）。
　　飛火隨風，稍縱即逝，流星如電，縹緲而不可捉摸。至於跑馬遺精麽，嘿嘿嘿，那是壹種剎那間的穿刺，更加快的了不得。
　　少年們，回憶壹下吧，某夜妳正酣睡安眠，忽然大叫壹聲不好，妳大驚而醒，伸手去攥，卻只能摸得壹手黏滑，頓時悵然若失……
　　這種感覺，是不是出人意料的快？
　　這種快，是韓躍堅持了兩輩子的答案。
　　然而現在，他的世界觀崩潰了。
　　如果妳再問他壹次的話，他壹定會毫不猶豫的，這樣回答：“草妳麻痹，世界上最快的速度，就是朝堂大佬的變臉。上壹刻還尼瑪和風細雨，下壹刻就特麽電閃雷鳴，搞事情啊？”
　　裝逼犯韓老三咬牙切齒，捂著額頭罵罵咧咧，對面秦瓊冷哼著甩了甩手，上官儀則是壹臉笑瞇瞇，淡然道：“這樣挺好，看起來額角崢嶸，有種森然的霸氣……”
　　“森然個鳥，小爺這是被妳們打的，還額角崢嶸，這叫腫！”
　　韓躍罵罵咧咧，忿忿不平，正待開啟怒噴模式，好好來壹波嘲諷，哪知對面秦瓊料敵於先，猛然壹瞪大眼。將軍殺氣，豈是等閑，老裝逼犯嚇得壹個哆嗦，生怕又要挨揍，訕訕壹笑不敢出聲。
　　正尷尬著不知道找什麽借口下臺階，忽聞壹陣肉香傳來，耳聽田大嬸壹聲叫喝：“出鍋嘞，吃肉嘍……”
　　哼哼哼，算妳們兩個運氣好，咱們先吃飯再說。
　　威武不屈瞬變臊眉耷眼，這死不要臉的貨壹點也不覺得丟人，諂媚低笑著恭請上官儀和秦瓊入座。
　　壹席宴，上百人，再加上宣旨隨隊的二十個士兵，規模好不龐大。
　　可惜的是桌子只有兩張，其中壹個還是臨時從田大叔家借來的，三條腿長壹條腿短，需要用石塊墊起來才能平衡。沒辦法，韓躍發家速度太快，物質文明跟不上賺錢節奏，家具壓根沒來得及置辦。
　　好在關中人吃飯喜歡蹲門前，也不太講究這個，要不然的話，光是上百人吃飯所需的桌椅板凳就夠韓躍頭疼半天。
　　開飯，吃肉，喝湯，上餅子。
　　幾個婦女擡著壹筐筐打好的死面餅子過來，大人小孩隨吃隨拿誰也不限量，自從水車磨坊投入運營以來，死面餅子早已經成了韓家莊的主食。
　　村民們各自從家裏拿來碗筷，田大嬸手持壹把大勺站在鍋邊。要說人家悍婦做事就是大氣，不管是誰舉碗過來都是滿滿壹勺，有肉有湯熱氣升騰，每次盛完還不忘喊壹嗓子：“不夠再來，給老娘蹲門外吃去，記得謝謝韓家老三的好，不然老娘活劈了妳……”
　　韓躍正好也來盛飯，聞言壹個趔趄，凝噎無語問蒼天。
　　“這老娘們徹底沒治了，連拉攏人心都搞出壹副座山雕轉世的架勢，秦瓊都沒妳這麽生猛。照這樣下去，不用半年韓家的名聲就得臭大街！”
　　抱怨歸抱怨，他也知道韓大嬸就是這樣的貨色，指望她哪天能跟妳來個手捏蘭花巧笑嫣然，不好意思，這樣的情況妳只能去夢中尋找，而且就算是做夢都得夢上個好幾百年，還不壹定能夠夢得到。
　　算了，彪悍就彪悍吧，又不是我女人，且隨她去。
　　韓躍翻了個白眼，手中大碗向前壹舉，道：“大嬸，豬大腿骨給撈半根，不要肉……”
　　話音未落，只聽咣當壹聲，感覺手中壹沈，碗裏已經盛的滿滿當當。
　　要不怎麽說大嬸就是大嬸呢，動作永遠那麽幹凈利落，可惜領會能力差了點，老子要的是帶骨髓的大骨棒，妳給我滿滿壹大碗瘦肉算怎麽回事？
　　“大嬸，我要的是骨……”韓躍端著碗弱弱反抗，話才說出壹半，便被田大嬸暴喝打斷：“要什麽要，殺壹口豬請人吃飯妳心疼了還是咋地，專門跑過來惡心人？好好的肉不吃，非要吃骨頭，野狗的追求都比妳高。滾回屋去好好吃肉，還有，招待好朝廷的官……”
　　野狗的追求？尼瑪！
　　韓躍白眼壹翻，氣的面皮發鼓。可惜他雖然封了爵，田大嬸卻仍然不怕，只見這娘們大勺子壹輪，霸氣逼人，殺意四射，韓躍嗆啷啷倒退幾步，待他反應過來之時，發現已經端著碗回到了堂屋。
　　“大嬸啊，我真不是心疼，我只是不想吃肉，大骨棒子才好吃……”他再次弱弱分辯，可惜田大嬸根本不聽。
　　無奈之下，仰天壹陣長嘆，低頭卻只能吞聲。
　　至於回去跟田大嬸叫囂放對，那是萬萬不敢。壹來這娘們出於無心，二來人家膀大腰圓。最重要的是第三條，這娘們好惱羞成怒。
　　沒辦法，總歸人家是壹番好心，農村人等閑見不到葷腥，人人都覺得肉重要。田大嬸所作所為透著壹種偏愛，韓躍連生氣都生不起來。
　　只是，我生平最愛的大骨棒子，還有那膩滑噴香的嫩骨髓……
　　近在咫尺，又遠在天涯，其中痛苦有誰知？
　　韓躍嘆息壹聲，默默端著壹大碗瘦肉，面無表情的推給了秦瓊。武將喜肉，自然不會推辭，接過來大碗舉箸便夾，大鍋燉肉肥而不膩，吃的那叫壹個酣暢淋漓。
　　看著人家這飯鬥米肉半斤的架勢，韓躍怎麽也想不明白，後世那些穿越小說為何全把他寫的身染重病？就這飯量還叫有病，那要沒病的話得吃多少東西才算飽？
　　上官儀這貨也好不到哪裏去，明明是個文官，吃飯卻像個土匪。韓躍只不過出門盛壹碗肉的功夫，老家夥竟然已吃了半個清蒸肘子，外加壹盤涼拌羊臉，此時正對著爆炒羊腸猛撮。
　　不但吃，還念叨，牛逼吹的那叫壹個離譜。
　　“菜也就勉強可口，而且有肉無酒，否則的話，這樣的肘子老夫還能再吃壹個……”
　　這話說的真不要臉，韓躍有種想把盤子扣他頭上的沖動。
　　吹牛逼的常見，沒見過這麽能吹的！壹個肘子三斤多，妳還再吃壹個，信不信撐死妳這老貨。
　　相比之下還是秦瓊好壹些，武將話少，秉承吃不言睡不語的古訓，捧著壹碗瘦肉稀裏嘩啦幾下，大碗往桌上壹放，擡手把嘴巴壹抹，這便是吃完了。
　　不愧是大將軍，吃個飯都雷厲風行，給人壹種時間緊迫的感覺。
　　“拿來吧！”秦瓊吃完飯後，忽然大手壹伸。這話說的沒頭沒腳，偏偏韓躍卻了然於心，探手便從懷裏拿出壹本冊子。
　　秦瓊也不答話，接過來隨手壹翻，臉上壹陣錯愕。他擡眼望了望韓躍，忽然鄭重壹點頭，緩緩將小冊子收好。
　　起身，呼氣，大踏步出門，揚長而去，漸行漸遠。
　　拱手，送別，慢悠悠回屋，笑意悠遠，意味深長。
　　兩人這壹番動作，仿佛毒品販子接頭，處處透著詭異。明白的自然便明白，不知者，猜測也是白搭。
　　“吃飽喝足，多謝涇陽侯款待，天色不早，老夫去也……”上官儀直到秦瓊走的看不見之後，方才慢慢起身伸了個懶腰，順手拎起半只沒吃飯的肘子，笑瞇瞇的出了門，施施然去了。
　　“這老東西，臨走還不忘吃喝，小爺咒妳回家便撐死。”韓躍指著他的背影罵罵咧咧，忽然長長吐出壹口熱氣，臉上現出三分釋然。
　　哼哼哼，水車制造之術終於交了出去。下壹次妳們再來，可就得準備挨宰了！
　　“我手持鋼鞭把妳打啊，嘿，打死妳個活王八……”
　　淫蕩的歌聲嘹亮而起，宛如抓了鼠的老貓，心情萬分之得意。